流转的旋律

作家王心丽的LOFTER实验空间 2014 秋

林間的草地:文学大梦想

昨天傍晚在东郊为野花留影,也为自己又长了一岁,和上一岁的最后一个傍晚留影,此刻我并不超脱,内心里面有摆不脱的仓惶。每天都写作,新书稿也拿捏完成,但是出版遥遥无期的事。出版社出版图书要弄到效益,没有润笔,我为啥要出版图书?世道转到了如此方位,必须智慧生存。不能受诱惑,不能听花言巧语。我也是信奉“没有主义”的,《没有主义》是一本书,我读过。


人已到了不好意思说自己岁数的年龄,更不好意思说自己在这个岁数还在做梦,而这个梦早已被现实生活弄得支离破碎。在生活中我是一个顽强而固执的补梦人。文学大梦,不如说是文学大坑。我在大坑里完成自我人生理想的赎救。

前些天在这里见到一个卖碧玺和Akoya珍珠首饰的姑娘,她把一只黑丝绒的袖珍笔记本大小的盒子放在露台的木桌上,一边读书,一边喝书店的卡布其诺咖啡,一边等游客来买首饰,实在羡慕这样的生活状态,随意不刻意。

昨天傍晚,到永丰诗社的院子里种了几株宫廷牵牛花,这花的叶子是心形的。能不能生长就看这花的生命力了。东郊的土是山林粘土,野草和树木很适应。这花是不是能生长,能够开放,全要看它们的命了。


五月傍晚天光,是美好的天光,这是我的感觉,在如此背霉的年份,这个季节,也能感受美好,我出生于五月。时间过得太快,快得不忍回忆,更不忍描述已经过去岁月的本真的样子,所好记忆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提纯。

少年时代、青年时代,我都没有梦想过现在如是文学的我,那年离开四方城1号的时候,只想,也许不久我会在东郊拥有一个窗口,因为我是写长篇小说的作家。这话,我像祥林嫂对人说:“阿毛被狼吃掉了”一样,自己都数不清写了多少遍给人看。这会儿,我坐在五月的晚风中还有梦在想:一本一本地出书,换些钱,在东郊租一间房子做工作室,隔三岔两来读书,来呼吸新鲜空气,来感受四季的清风、鸟语、花香。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妥帖? 关键是要用文本换到钱。一辈子做自由写作的梦,一辈子做用文本换钱的梦,没有钱,所有的想法是书面的乌托邦,一笑而过。


写作,就是记录消失在远方的时间,已过去时间不能刷新,不能复制,没有回程,附载在人的肉身上的记忆是有限的,随着人肉身的消亡而消亡,有一个词叫:逝水流年,但是即时即刻的景象和心灵微澜,只要写下来就可以定格在文字里面,永存。未来时间里的人们,可以在文字中找到这些那些曾经的光影和心迹,往事像刚刚发生一样的清晰,清新,还能找到永不过时的生活哲理。

那会儿刚认识字的我,看那些大字报和传单上写的某某,某某某封资修作家,臭文人,一本书稿费拿了多少钱,大字报上批判“一本书主义”,写了一本书就有名有利。那年学校停课,我在家读鲁迅日记,鲁迅日记里就有关于稿费的内容,读到某某某送稿费来的句子,我也跟着兴奋,十一岁小读者,仰望天上的白云,想象鲁迅先生收稿费的心情。觉得会写文章,能在文章中持投枪,耍匕首,嬉笑怒骂,还能有稿费,这真是幸福的工作。


那时代对作家、诗人,艺术家批判得很厉害,很多书,中国的,外国的,名著,非名著,都成了毒草书,但是社会上有很多人还是偷偷地阅读那些毒草书,热爱文学的人们并没有因为批判毒草文学而减少。他们把书藏在私密的地方,躲起来读,他们把书里的内容和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。每个人爱好这类文学的人心里都有一个隐秘世界,他们在这个世界和作家诗人们交流。很多作家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,但是他们的作品在这个世界永恒的。文学真是太伟大了。

八十年代初中国改革开放,文学解冻,老作家梅开二度,迎来人生的第二个青春,一些年轻的文学爱好者,因为写了诗,成了青年诗人,因为写了小说,成了青年作家,被批判的、隐秘的文学,变成了喧嚷的文学盛世,诗人和作家都变成了头顶光环的人物,在文学舞台上一一亮相。那时爱好文学是又品位的标志,连征婚启事上都要挂上四个字:爱好文学。爱好文学,风雅,文雅,浪漫风趣……


中外作家在他们的回忆录里写的生活,更是五彩斑斓,作家的生活比一般人要精彩,精彩许多,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。青年时代的文学梦想与少年时的文学梦想,很不一样的。

那时中国的文学也是有标签的,从伤痕文学到改革文学,再到什么、什么文学……文学的大车在时代的大路上彩旗飘飘,有人坐在车上,有人挤上车,有人被从车上扔下,有人在车下奔跑……

我也开始写小说,从“改革文学”开始,当然我没有改革家的时代高度,也没“改革文学”作家的叱诧风云的魄力,我写“改革”边缘的生活和人,有点清新,有点卑微的那种。(图文/王心丽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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